昨天,锤子手机正式亮相罗永浩主持的产品发布会暨其个人的“相声专场”,另一个老罗——知名度并不亚于这一个老罗的罗振宇——在今年互联网大会的演讲中作出了如此的评价:“罗永浩的最大价值在于,即使锤子手机发布失败,罗永浩还是不会输,他有能力将事情描述成一个悲情英雄暂时受到挫败的形象,然后背对着大众、面朝大海说一句,让我们再来一次。”
罗振宇这么说罗永浩,实际上也是在说他自己。罗振宇的幕后操盘手申音所信奉的被其称作“魅力人格体”的商业信条,也是指的这个意思:注重内容取向的传统媒体无法满足大众人群的口味,但是互联网造就的性情偶像则是将向心力维系在人格上,内容只是人格的组成碎片之一,甚至很多时候,他们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用户愿意聆听和议论,就像萤火虫永远都会孜孜不倦的围绕着发光物。
罗永浩素不讳言自己擅长感染公众、并逐渐扩大信徒规模,自“老罗语录”伊始,他就最为标准的诠释了营销学中所谓“意见领袖”的定义,享受掌声、同时顺势将之引往个人事业,是罗永浩在离开新东方英语教师岗位之后所做的全部事情。
然而,牛博网的公知聚合平台,可以说是罗永浩早期路线的延伸,老罗英语培训,更是罗永浩拾起来的老本行,直到跨界跨得太过遥远,陡然进入科技领域豪言要改变整个智能手机行业,这才前所未有的体验到了“违和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巨大压力。
尽管罗永浩很早就宣称“不被嘲笑的梦想不值得去实现”,不过2013年夏天锤子ROM发布后铺天盖地的唱衰之声,还是让罗永浩感到心凉,他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某些“情怀”并不能被理性至上的科技媒体透彻理解,以致于没能完整无缺的传递给公众。同时,由于距离最核心的手机产品发布还时日甚多,罗永浩重新回到了人格营销的道路上,一边率性而为豪言不断,一边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向媒体输出素材——比如罗永浩曾发布微博,称“向衰落的苹果并复兴它是我余生义不容辞的责任……只有这样,才能让苹果公司的高层明白,谁才是从精神和方法论上都真正继承了乔布斯衣钵的唯一传人”——这番在短期内无法经受论证的狂言,也只有从罗永浩的口中说出,才会惹得逐利而来的媒体如获至宝,拿去速写一篇注定点击量和评论量都奇高的标题党文章,这是罗永浩和媒体之间不谋而合的默契。
作为创业者,罗永浩深知羽翼未丰的锤子科技没有它的竞争对手那样具备雄厚的资本财力——别人可以三天两头的宴请记者、为芝麻绿豆大小的事情专门开场发布会,锤子科技不行——所以,将那个口不择言、挑战世界的老罗持续扮演下去,不仅有利于将曝光度荫泽手机产品,而且还能不断调动目标用户同时也是自己粉丝的激亢,培养用户为人格买单的习惯。
当然,企业家希望实施人格营销,若是不能本色出演,靠包装是包装不出来的,而且如果人格与品牌的差异过大,效果也会大打折扣。维珍集团的创始人理查 布兰森常因反叛事件、拜金主义而登上新闻头条,这不仅是因为他的本性就是如此,而且维珍品牌所标榜的,同样是追求自由、个性、富有情趣的价值观。如此道理,放在罗永浩这里,也是一样。
我曾目睹过一起堪称惨绝人寰的反面案例:某国企高管受乔布斯开创的演讲方式影响——空旷的演讲台、全景的大屏幕、简约的幻灯片、随性从容的发言者——指示手下在办会时也如此效仿,所有筹备都完成之后,该排练了,这位大腹便便的高管在彩排时捏着一摞A4纸问:“我要念的发言稿放在哪里?”
这个事件,最后以被逼疯了的下属在极客风格浓郁的讲台上摆上一个俗得不忍直视的鲜花台告终。
我们来谈谈锤子手机,也就是Smartisan T1,相比一年前Smartisan OS的问世,Smartisan T1的效果要好很多,尽管罗永浩引述乔布斯关于“苹果是一家把美丽的软件装进美丽的盒子里的公司”的论述,但是就像如果离开曲线瓶的概念人们就很难想象可口可乐的形态一样,空有标新立异的ROM而无量身定制的容器,定然会引起漫无边际、不受控制的想象,买椟还珠的故事,既是寓言,也是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