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创业初期,王兴错过了人生中第一次融资。2005年12月,红杉资本找到刚创办校内网不到10天的王兴去谈投资的事。可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上天赐予的磨难:第一次,王兴和伙伴们把商业计划书落在了出租车上,只好在等待的间隙临时手写了一份两页纸的简介;第二次,他一贯操作熟练的Linux系统却在关键时刻连不上投影仪。最终,红杉资本选择了校内网的竞争对手——占座网。2006年,由于融资失败,王兴被迫将校内网以200万美元的价格卖给陈一舟。
在被收购的第二天,王兴在博客日志里引用了英国前首相温斯顿•丘吉尔的一段著名演讲词来表明他的态度:“This is not the end. It is not even the beginning of the end. But it is, perhaps, the end of the beginning.”在这篇日志后的留言中,安慰和惋惜远远超过了祝贺与欣羡。王兴在日志中流露出当时的无奈:“当公司已经欠下了相当于我个人100个月工资的时候,我们没有太多选择。”两年之后,校内网获得了软银3.4亿美元的融资,这也成为其后人人网上市的核心资源。
这并不是王兴创业生涯中的第一次挫折,2009年,由王兴创立的国内第一家类Twitter网站、拥有百万用户的饭否网突然被关,当其再度开放时,国内微博业早已变天。
这些经历让王兴变得更加沉稳,在美团刚刚起步时,不擅长找钱的王兴依然落在了拉手、糯米甚至是酷团、24券的后面。这并不是一段好过的日子,美团团队成员有的被其他团购网站高薪挖走、推广费用被压低、同行恶性竞争。只是这一次,王兴没有让机会溜走,2010年9月,美团获得超过千万美元级别风险投资,其来源正是曾经放弃过王兴的红杉资本,这也是王兴创业近7年来首次融到这么多钱。
随着2011年的资本寒冬和接下来的中概股危机,美团最终从千团大战的遍地残骸中闯了过来。根据第三方数据显示,目前美团占团购行业的市场份额超过半数,并在2013年年底首度宣布实现全年盈利。
在王兴看来,创业是件九死一生的事,多数会失败:“所以创业的时候必须去做一个你真正相信并热爱的事,这样就算失败了,你也觉得付出的过程是值得的。”
坦承幸运
王兴很少能够离开书,他甚至为此专门买了三个Kindle,一个放办公室、一个放家里、还有一个放车上。《大国兴衰史》是王兴书单上最新的一个名字,这本书讲的是全球范围内的强权国家交替,世界话语权从西班牙到法国,再到英国,最后到今天的美国。
这些故事看起来就像众多团购网站的起起伏伏,以24券为例,这家曾拿到过亿风险投资,员工人数超过5000的团购网站,在2012年忽然倒闭。这样的场景在那一年的团购行业里并不罕见:恶性竞争、IPO折戟、销售乏力、CEO出走、资本降温、大量裁员,数千家团购网站倒闭,几乎所有的团购网站都在煎熬中求生或寻求转型。即便在行业洗牌中侥幸存活的几家也没有逃脱巨头阴影,人人网将糯米甩给百度、满座栖身苏宁、大众点评接受腾讯入股。
时至今日,曾经看上去和他们一样的美团忽然发现,自己成了这个圈子里唯一的幸存者。王兴坦言:“美团存活下来的主要原因在于把消费者放在第一位,在明确这一之后做正确的事、抵御诱惑、克服困难、制造条件,同时也有一丝运气在。”
回溯过去三年,美团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2011年3月4日,美团在成立一周年时率先做出了“过期全额退款”的决定。这个在如今看来稀松平常的条件,曾在当时引发轩然大波。因为团购行业最初的很大一部分利润正是来自这些沉淀资金,美团的选择无疑是自断财路。但王兴以为,过期退款虽然在短期减少了沉淀资金,却能在口碑上赢得了人心,无疑是长远之计。事件发展的结局是以拉手网为代表的各家团购网站纷纷采取跟随策略,推出绿色退款通道。
2011年11月,资本市场风云突变让美团迎来转机。拉手网上市失败,美团减少了一个劲敌;24券资金链断裂,王兴接手了其团队大部分人马和线下渠道,业务迅速壮大。一切都朝着预先计算好的方向和方式发展:当竞争对手在过剩的资本推动下借助大量资金取得扩张时,美团虽然表现强劲,却不是最出色的,而当资本开始收缩时,美团的系统优势便突显出来,自从坐上团购行业头把交易后,它便快速甩开追随者。
随着美团员工人数的增加,王兴也在努力改变自己身上极客的行事风格,但他依然觉得自己不算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在管理层面我目前还在学习阶段,离驾轻就熟还很远。在美团的核心价值观里,学习是非常重要的一条,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
竞合棋局
对于美团今天的成绩,王兴并不满足。团购业俨然进入稳定状态,但未来增长空间有限,而服务业作为互联网的最后一个处女地前景广阔。王兴认为,过去十年的电子商务是围绕商品进行的,接下来凡是没有被互联网改变行业的都将被其改变,这是一个完全不可逆的潮流。为此,王兴选择了电影、酒店和外卖三个行业发力。
最先上市的猫眼电影在2013年交易量高达6000万张,最新的数据显示,全国每8张电影票中就有一张出自美团。而在酒店业,根据美团内部数据,美团酒店业务规模已经超过去哪儿,在去哪儿的酒店业务部也竖起了对抗美团的横幅。2013年年底,美团外卖也开始上线。但饿了么、阿里巴巴淘点点、大众点评等众多外卖App已经在这一领域展开厮杀。王兴对这一切不置可否,“竞争是很正常的,市场经济就是如此。”
王兴酷爱爬山,几年前他和几个朋友去爬一座京郊的野山,刚下车,王兴便顿时觉得“老祖宗一定疯了”,这是一座非常险峻的山,山上还修了一段长城,“我当时心想这里爬都很难,怎么会有游牧民族从这里进行攻击呢。”爬山的过程验证了王兴的想法,几个人异常狼狈地到达山顶烽火台之后,只见一个女生穿着高跟鞋带着哈巴狗也溜溜达达地上来了。这时王兴才意识到,他们走错了路。说起那次奇妙的经历时,王兴笑称:“因为车停在山下,我们必须原路返回,下山时还差点迷路。”不过他并不为此感到遗憾,或许王兴更想表达的是,即便没有捷径,但只要有正确的目标、正确的道路,以及强壮的身体,最终总会到达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