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英语角和广场舞再一次在六公园如期相遇。
具体地点是志愿军雕像为中心的圆形小广场,走几步路就是美丽的西湖。
英语角每个星期天举办,从改革开放初直到现在,已经有30多年历史。广场舞据说是去年冬天才从少年宫那边“迁”过来的,除了狂风大雨极端天气,每天坚持从不间断。
周日上午9点多,最早一批学英语的人从城市各个方向赶来,开始扎堆。差不多同时,老韩骑着电瓶车也到了,他把横放在踏板上的音箱搬下,接上两个电瓶,嘭嚓嘭嚓的音乐响起。一般午饭过后,双方人数同时达到这一天的顶峰,跳舞场和英语角在流动中各自占据圆形广场两端,仿佛太极图中相克的阴阳鱼。
老韩放的都是交谊舞曲,快三慢三快四慢四恰恰伦巴,节奏鲜明鼓点强劲,跳舞的人以老年人居多,不少头发已经全白。英语角则老中青少各年龄段都有,主要形式是扎堆,最常见的状况是一小堆人把一个老外团团围住,“高手”在内圈和老外比比划划聊天,练口语,更多人在外围竖起耳朵,偶尔插一两句,主要是练听力。
整个圆形广场直径不过五六十米,就算离得再开,那边的跳舞肯定会影响这边的学习。至于影响程度,主要取决于个人英语水平高低,水平高的人漏掉几个单词关系不大,水平一般或者初学的人就麻烦了,如果关键词没听清就只能云里雾里。据老孙估计,广场舞音乐对他的影响大概有百分之二三十,而对于其他人“可能有百分之六七十吧”——老孙自己是专业翻译。
“跳舞犯什么法?”
在过去的4个多月,像这样每周一次的相遇已经发生过十来次,不愉快的时候居多。刚开始,英语角的人来找老韩“理论”,劝他换个地方,老韩不搬,说凭什么。英语角的人气不过,上来要关音响,老韩也勃然大怒,“你敢动一下试试!”那次双方对峙,差一点动手。
后来,英语角的人又四处投诉,频频报警,报社电台城管警察,都来过多次。城管或警察来了,脸膛黑红的老韩依然寸步不让,“你们是戴大盖帽的,我以前也是戴大盖帽的,你倒给我说说看,哪一条法律规定公园里不能跳舞?”来人往往被他问住,最后只能“调解”,劝几句“最好把声音关小一点……”
老韩过去的单位是司法系统,因为身体原因,几年前办了病休,闲来无事,喜欢到西湖边跳舞。刚开始在别人场地,后来自己买了音箱拉起队伍。跟着老韩这批舞友,有老工人老干部,城市居民农村妇女,有的从转塘丁桥甚至富阳赶来,大多数当了爷爷奶奶外婆外公,不少人像秋阿姨这样,早上先把孙子送到学校,回家买好菜洗完衣坐公交车过来,带上两个包子当午饭,跳舞跳到下午两点回去接孙子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