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哲

央行副行长刘士余昨日在出席首届清华五道口全球金融论坛时指出，余额宝不是金融创新，只是简单地把存款搬到互联网，这对经济结构调整没有什么贡献，对实体经济也没有什么贡献。

余额宝不仅要失去高大上的收益率，似乎连高大上的名声也要一并失去。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余额宝就满一年了。这一年基本可以分为两个阶段，春节之前的气势如虹，春节之后的节节走低。在前一阶段，人们说到余额宝，言必称创新；在后一阶段，说余额宝是吸血鬼、寄生虫的声调高了很多。

想一想，有人对乔布斯说，你这根本不是创新。大家肯定都出离愤怒了。但较真儿的人会说，iPhone和iPad的成功，与其说是技术上的创新，不如说是营销上的成功。不能说没有一丁点道理，但也只是一丁点道理，大道理没错。在余额宝身上，“较真儿”的人也不少，糙一点的说吸血鬼，巧一点的说不是创新。

创新这个东西，横看成岭侧成峰。站在A角度，可能只是存款搬家，站在B角度，可能就是新的客户体验和新的鲶鱼效应。站在A角度，可能对实体经济没有什么贡献，站在B角度，贡献是相当明显的，难道对居民财产性收入也没贡献吗？GDP和收入之间又不是对立关系。

存款搬家，是吹皱一池死水。改革和改革的环境一直是难解的悖论。环境宽松舒服的时候，尽管人们已经看到未来的危机，但没有人想要改革。尽管这个时候改革的成本是最低的，震荡和抵制的风险也是最低的。直到环境不再宽松，改革不得不进行的时候，无论是改革的成本，还是改革的风险，都犹如转巨石于万仞。人们总是在最后一刻感慨，要是早些年改革就好了，但不到最后一刻，感慨不会被倒逼成为行动。因此，对于改革，要避免“最后一刻改革”的凶险，要么有自上而下的强人出现，这些年新权威主义思潮的盛行不是平白无故的；要么有自下而上的创新出现，用市场和“用脚投票”的力量来倒逼“死水”变成“流水”。能让存款搬家，这就是创新。余额宝不出现，银行不会着急，搬救兵也好，忙着推出金融新产品也好，总之，水开始流动起来了，流动得更快了。

余额宝的高收益率来自同业业务，存款搬家后，导致银行在息差收入上受损。银行若顺势提高贷款的融资成本，我们该怪谁呢？刘士余表示，同业业务和各类理财业务层层“加水”，每个环节都要“拔毛”，直接抬高了融资成本，对劳动生产率的提高毫无贡献，会把国家金融体系带入赌博心态的短期行为。因此，要下决心整顿。怪余额宝们误导社会公众，怪同业业务和理财业务误导余额宝和其他投资机构，实在不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企业不笨，融不到资才会接受高利贷。这种状况不缓解，整顿就是一个无底洞，无非是猫捉老鼠的游戏而已。这种整顿不是创新，或可称为“创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