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还记得两年前这三张惊世骇俗的设计图。顶级的工业设计,即使放到现在也完爆苹果手表。但是两年后的今天,图中的产品仍然没有出炉。“跳票门” 一度让土曼手表沦为了最荒唐的笑话,成为了“理想丰满、现实骨感”的真实写照。不可思议的是,土曼科技活了下来,即使它还没造出图中的产品。
土曼,Two man,两个男人。这是土曼科技名字的来历,信手拈来,随意有余。也许从男孩到男人的成长,难免磕碰到伤痕累累才完成一次蜕变。土曼也曾因男人性格中的随意,而在自己的历史上,背负了一身伤痕。
3张设计图带来的“跳票门”
2013年9月,一家名叫土曼的公司以黑马的姿态杀将而出。短短一天的时间,成就了微信朋友圈营销的最经典案例:没有广告,没有软文,也没有自媒体账号推送。没有功能介绍,没有配置参数,只有3张设计图。10条微信,近100个微信群讨论,3000多人转发,11小时预订售出18698只土曼T-Watch智能手表,订单金额933.0302万元。
时隔半年,自媒体人宗宁的《我去年买了块土曼手表的被坑经历》,让剧情急转直下。随后,《土曼智能手表:“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给我退款?”》《土曼退款指南》等文章相继出现,深陷“跳票门”的土曼,走到了命运最艰难的时刻。
“没准备好。”在回忆这段经历时,土曼科技创始人汪伟诚恳地说。那时候,土曼只有纯概念图。正好赶上三星智能手表Galaxy Gear发布,于是商量着是不是漏两张图。没想到,微信的影响力很大,转得很可怕,很多人在评论里要求预订。于是临时决定,用了5分钟时间,写了一个小的预订通道。
土曼手表由富士康代工,成品却和概念图差异很大。最早的想法是把电池做在表带里面。但因为柔性电池不良率高,且有接触不良问题,临时改成手表底部装放电池。这还只是小问题。
当时最大的技术难题在于如何实现曲面屏幕。让玻璃弯曲有两种方式,其一是热弯,康宁有这种技术;其二实研磨,但3D的几乎不可能。最后,是富士康的玻璃注塑技术解决了这个难题。先将有机玻璃注入,表面再注玻璃,保证弯曲度的同时,实现表面的硬度强韧,耐磨,且透光率只有玻璃的93% 。
尽管土曼科技在努力,但理想与现实总是有差距。2013年12月22日土曼手表宣布发货。首批500台仅当做测试工程机交付,用户可随时更换正式版产品。仓促出炉的产品频频出现问题,让土曼几乎被口水淹没。
此时此刻,曾追捧土曼的投资人消失了,已经投资的恨不得把钱赶紧拿回去。但是,仍然有人相信土曼,相信汪伟。
家有余粮,不如家有贤良
“我感谢那段经历。”其实,汪伟更愿意把它看做是一个成长的机会。
“资金、供应链、投资人,还有员工都遇到很大挑战。创业公司都可能面临问题,绝大多数会死这个坎上。土曼经历得更严重一些,但是长期在一起工作,我们彼此了解,也充满信任,所以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冲散。”
两年前土曼的低谷期,三个月没有发工资。汪伟曾把大家叫到走廊里,想听听他们的心里话。当时公司上下20多个人,一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走廊里。汪伟挨个问,“三个月没拿工资,有没有压力?”“家里的真实情况如何?”
“说实话,组织这样的对话,压力非常大。不知道会听到怎样的回答。”汪伟告诉记者,两年前的低谷期让他感觉空气都要凝滞了。但是生活在继续,工作在继续,土曼也要继续走。
令他欣慰的是,经过交谈,他知道员工们的心态平稳,而且对公司是有信心的。那段时间公司时常给他“家”的感觉,二十几个家里人,是他最值得珍惜的一群人。
实际上,那时候土曼已经有了办法。新的投资人介入,不仅从资金上帮助土曼渡过难关,还推动团队建设,帮助土曼规划了未来的资本线路。
不过,纵使土曼的历史停留在两年前,汪伟也不会遗憾。因为在他的逻辑里,人生是短暂的,要活得有意思。
创业公司的DIY实验室
“我是一个过程导向的人”,汪伟神情笃定地笑着说,“不能做有意思的事,等于白活了。”
什么是有意思的事?也许是事业的成功和辉煌;也许是一次次碰壁、一次次突破,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后者艰辛,甚至满身是伤,但那种痛苦在汪伟看来,仍然是难能可贵的经历,是有意思的事。
他毕业后,曾在三四线的小城市生活过。永远不变的朝九晚五,还有一杯茶、一张报纸的平淡生活。周而复始。他理解这种生活轨迹,但却排斥这样的生活。
“让自己的时间燃烧得更充分”是汪伟给自己的目标。不管过程痛苦、欢乐、还是压力山大,哪怕千金散尽,对他来说,也是有意思的经历。
如今做产品,他也憋着这股劲。目标只有一个,在做产品的过程中,实现价值,体验到不一样的东西。
为此,土曼建立了一个特别的实验室。
“机加工”的门牌底下,两扇对开的磨砂玻璃掩映着一间实验室。里面时不时发出刺刺拉拉的声响。
走进实验室,记者看到几台陌生的设备。除了设备的声音,几位工程师几乎不怎么说话,只是专注着手里雕琢的材料。一阵嘈杂过后,材料呈现出圆形手表底盘的样子。
随行的土曼工作人员告诉记者,这是土曼独有的硬件加工实验室,包括外形加工,上色,注模、贴片等。简言之,一款智能手表的样品可以直接打造出来。
这是经历跳票门后,土曼的痛定思痛之举吗?汪伟给出的答案是否定的。他说,2013年搬到亦庄数字工厂时,就租下了整层楼,那时候公司只有6个人。
有人说,这样太浪费,转租出去吧。但汪伟要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跳票门是公司最艰难的时候,但这个空间仍然没有转租。
因为,汪伟想在这里建立一个小车间,DIY自己的硬件模型,验证设计方案。最初的想法,需要空间和资金去实现。现在实验室建起来了,专业的工程师也请到了。土曼的智能手表概念设计,随时可以在这里变现了。
土曼第一代智能手表将设计图直接交给代工厂去制作,反反复复修改良品率只有40%,如今第二代智能手表经过内部实验室的验证,再交给代工厂制作,良品率在90%以上。
土曼产品的生产效率极大提升,同时,土曼对产品的理解也从原来的电脑设计图,深入到了产品加工的各个环节。这就是实验室给土曼的研发带来的影响。
如今,实验室的建设还在继续。汪伟坦言,自己是个急性子,不容研发拖拖沓沓。实验室投入资金虽然多,但可以让研发变得顺畅,想做什么,随手就有工具。
“硬件设计非常有趣。从图纸到实物,那种一次次的冲击,不仅是视觉上的,更是心灵和精神上的冲击。”汪伟享受着这个过程。
智能手表应该去“APP化”
在汪伟的世界里,智能手表的使用场景是这样的:
出远门,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手腕上的这个设备自动识别出了“陌生”,它对我说,“主人,需要我告诉你现在的位置吗?”
我正在开会中,手腕上的这个设备切换到了会议模式,“命令”手机调成了静音,并启动备忘录,还提示说:“主人,需要我帮你录音吗?”
这就是汪伟对智能穿戴设备的定义。它还会反问你:“如果不能实现这些,叫什么智能化?”
如果说成绩代表行业的地位,已经占据智能手表市场份额70%~80%的苹果公司,无疑是智能手表领域的标杆。但在汪伟看来,标杆不是用来跟随和模仿的,对苹果的智能方式,他也只是局部认同。
苹果手表的智能化设计,结合了过去制作智能手机的经验,又增加穿戴本身应有的特点。具体来说,不仅基于APP生态进行设计,而且基于场景化进行设计。
汪伟直言,APP和场景化,两者是矛盾的。场景化设计上,苹果手表只提供基础信息,这点令人遗憾,还需要突破。而基于手机APP生态的方式,意味着手表的小屏幕,要呈现手机端诸多APP,智能手表操作因此变得非常奇怪。虽然,苹果这样的设计大牛,可以把放大、缩小、滑动等体验做到极致,但操作并没有形成突破。
汪伟想要的智能是自然地融入各种生活场景,所以智能手表要“去APP”。
“我觉得手表不能给人带来压力,不能是一种负担。让我在智能手表上操作APP,一定不如在手机上操作流畅。那么,让手表做手机做不到的事,才是有价值的。”汪伟说。
智能手表会有自己独立的道路,不跟手机发生直接联系。二者只在云端发生联系,不再受限于本地的蓝牙连接。蓝牙连接只有10米有效距离,隔一堵墙就无法连接了。放在云端,意味着智能手表具备了数据传输的能力,也就是上网能力。
问题随之而来。与云端保持联系,需要连接网络,连接基站,由此带来的耗电问题需要能量更大的电池提供解决方案。这需要等待电池技术的突破。
现在办不到吗?未必。汪伟认为通过场景模式设定也能办到。智能手表上设置一个独立的上网功能,有必要的时候开启网络连接,平时保持不联网的低耗模式。比如,设定重要联系人。当离开手机时,重要联系人的消息,可以从云端反应给智能手表,智能手表通过心跳给予提示。心跳反应的耗电量是有限的。
说到产品,汪伟顺手拿出一款土曼的工程手表,演示着最新的功能。他说,土曼现在给他的定位是“产品体验师”,所以每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提意见。他之前用苹果手机,结果投资人反映,苹果手机的体验比安卓好很多。当天,他一口气买了几十个不同品牌的安卓手机,继续履行体验师的职责。
如今,土曼科技的第二代智能手表顺利上市,第三代蓄势待发,曼扣(一种即时定位硬件)等智能穿戴周边产品也陆续诞生。
汪伟说,土曼成立5年时间,经历、资金都已跨越到新的阶段。他相信积累可以爆发更大的能量,经验可以做出更好、更独特的产品。
“随着时代的变迁,审美会随着科技的发展而变化。今天,智能设备被迫做成了手表的形状,未来会有各种造型的设备。”汪伟继续说,“但表象不是重点,智能化才是我们的核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