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实验室里的贝尔雕像

腾讯科技 王冠 11月17日 美国新泽西报道

由于在通信、物理、天文等多个领域取得的卓越成就，贝尔实验室通常会带给外界一种错觉——这是一座专心治学，与商业无关的“科研伊甸园”。但事实上，从贝尔实验室成立的那天起，那就承担着基础研究之外的“其他任务”，包括系统工程和应用开发。

只是基础科学研究带来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掩盖了其他。今天当环境和世界都变了的时候，他们在战略方向上有了新的变化。他们依然关注科技与人类的未来，但目光不再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扫描科技发展的每个角落。来自商业和市场的压力，让他们开始更聚焦于一些“真正面向未来的项目”。

“我们要聚焦于科技与现实世界的结合，”贝尔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对这种改变感受得更直接和具体。“我们感受到了压力，”他们说，如果一项技术很酷，但看不到实现的可能，继续做就是一种浪费。

贝尔实验室于几年前关闭了给他们来过很多荣耀的基础物理研究，而更多新的研究内容是关于软件和应用场景方面。最近，他们提出了一个全新的计划，叫做“Future X”。

“X有几个含义，” Marcus Weldon是最新一任贝尔实验室总裁，也是历史上最年轻的的贝尔实验室执掌者。“首先它代表了数学里的未知；然后，它还是罗马数字中的10，代表10倍的创新潜力；另外，X更直接的意义是，未来10年，我们要完成10个这样的创新项目。”

并不羡慕谷歌(微博)

如果说过去贝尔实验室在科技发展历史上留下了很多“标记”，那么今天，更酷的东西越来越多地出现在美国的西海岸，在硅谷，在谷歌、Facebook和苹果实验室里。从无人机到“气球上网”计划，互联网和新兴科技公司成为科技改变世界的新力量。

这样的变迁为何会发生？

一个可能的原因是，和基础科学相比，互联网技术与生活的边界更广泛，这即形成了更多的创新空间；另一方面，一位贝尔实验室的科研人员告诉我们，“这些互联网公司更有钱。”

达则兼济天下。这是个不容回避的现实答案。在AT&T几乎垄断了美国电信业务的年代，贝尔实验室也曾经可以不计成本的进行广泛的科学研究。今天，对于贝尔实验室来说，他们要对创新做更准确的判断。例如正在进行的“Future X”计划，就是希望将很多跨领域的研究，整合成10个能够真正改变未来，并具有商业潜力的项目。

贝尔实验室总裁Marcus Weldon

作为贝尔实验室总裁，Marcus Weldon并不羡慕互联网企业。在他看来，他所带领的贝尔实验室依然拥有很好的创新机会和实践。

“过去创新属于贝尔实验室这样的基础科学机构，今天互联网公司加入进来，提供了新的驱动力。”未来，Marcus Weldon希望贝尔实验室可以再次成为创新力的领导者。“创新是一种循环。我们认为，下一波创新将属于网络技术，而这这是贝尔实验室的优势所在。”

“我们要更快些”

当被问到挑战的时候，Marcus Weldon认为是“商业化”。贝尔实验室有很多好的项目，但需要在商业化的速度上更快一些，离用户和市场更近。

他们一方面会考虑如何满足市场的需求，同时，更大的意义和价值导向在于，如何创造出全新的需求和市场。刚刚结束的阿尔卡特朗讯技术大会上，合作伙伴康卡斯特的高管在演讲中引用了一句亨利•福特的名言：“If I'd asked people what they wanted, they would have said faster horses.”

对于今天的贝尔实验室来说，他们的新“试验”，正是要探索用户潜在的“未知需求”，发现那些有10倍创新潜力的新技术。

采访到了最后，我们对于贝尔实验室如何在创新深度和实现速度之间达成平衡，充满好奇。而这个问题也只能由贝尔实验室总裁Marcus Weldon来给出答案。

“如果一个科研人员带着一个很棒的点子找到你，希望得到支持，你会如何评判？”

“我们的标准很简单，” Marcus Weldon笑着说，“就看它是否具有10倍的潜力。”

“你会给他们划定一个具体的实现期限吗？例如十年，五年，或者更短？”我们追问Marcus。

Marcus Weldon表示，他会根据项目的复杂度不同，而有差异化的预期。例如一个关于量子器件的项目，在贝尔实验室已经进行了七八年之久，“但我并没有让它停下来，因为这个项目关乎未来。”而另一些小一点的项目，如果在走廊或者电梯里碰到，Marcus Weldon就会问项目的负责人，“你们搞好了没有？”

“我不会给伟大的项目划定时间，” Marcus Weldon给出了他的最后总结，“但我会告诉科学家们——Sooner is better！”

实验室附近的丛林和公路

工程师和科学家的区别

对于贝尔实验室来说，有一个经常被问起的问题是——“你们和其他公司的研发机构，乃至于和阿尔卡特朗讯公司其他的研发部门，有何不同？”

答案就在他们“正在做的事情上”。

在实验室里，我们看到了一些面向未来的东西。例如将WiFi与4G网络融合的通信技术，例如海量对话的智能总结，和利用“更老的材料”实现“更快的网络传输”。

这些研究方向很好，但离真实生活都还有那么一点距离。例如那个用机器帮助人类做对话总结的技术——我们提了几个疑问，包括如何解决不同语境的双关语问题，以及明文解析涉及的安全和隐私问题等等。

“这些问题或许都存在，”负责演示这些技术的专家关掉了显示屏幕，“但我们的研究只是一个开始，我们看中那些可以改变世界的创造，而不是明天就能出现在你的身边的东西。”

这听起来很酷。

另一位在这里工作的华裔科学家给了我们一个与此类似的答案。“细节总会有解决办法。贝尔实验室所要研究的，是这些细节和后续的问题都‘假定不存在’的情况下，每一项技术和创造，到底有多大的前景和意义。”

和贝尔实验室相距不远的另一栋大楼里，是阿尔卡特朗讯公司的无线通信部门。比起贝尔实验室，这里的人们更像是“工程师”，他们负责解决AT&T等电信运营商遇到的各种实际问题，有些很重大，也有些很细碎和具体。

一位来自这个部门的华裔员工告诉我们，贝尔实验室是他们的“基础和后盾”。他们会把市场的需求和挑战反馈给实验室，同时，实验室的研究进展与成果，其中一部分会成为他们为客户提供产品与服务的“核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