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曾经说过,你之所以选择退学去从事书皮设计工作,其实是在上学与学徒之间选择了后者。我们是否过于强调学位和证书,而没有在公司内部推动学习文化的发展?
答:这只是我个人的经历。对我来说,这种方式更适合我。对我来说,沉浸在这种专注的体验中,每天都跟师傅在他擅长的领域工作8至10个小时,可以获得无与伦比的快乐。这是我需要的。但对其他人来说,学校的环境或许更加适合。
但我的确认为,我们太过重视考试了。关于合作学习有很多可以说事情。纽卡斯尔大学有位名叫苏加特 米特拉(Sugata Mitra)的教授,他研究了一种自我组织系统和全新的非层次性学习方法,打破了传统的教育体系。他的研究显示出儿童自学成才的能力。只要扮演引导者的角色,鼓励学生,并为他们规划好边界,老师便可帮助孩子们用他们自己的力量创造奇迹。
问:你很欣赏艺术家安迪 高兹沃斯(Andy Goldsworthy),他的作品往往是短暂的创作。相比而言,商业领袖喜欢秉承基业长青的观点来开展业务。在一个瞬息万变的经济环境中,是否应当从高兹沃斯身上学习一些东西呢?
答:这个问题很好,因为我从没这样想过。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他的作品。如果说企业能够从高兹沃斯的作品中吸取什么经验,那就是利用你周围的各种资源。他就是这么做的。他会直接走进森林,然后用那里的东西展开创作……他会用倒塌的建筑搭建巨大的蛇形石墙,诸如此类。他的作品并不全是短暂的,但的确有很多都会随着风或潮汐而消失。
看看Twitter,我们原本创办的Odeo公司失败了。后来,伊万 威廉姆斯相出了这个好主意:他说,“咱们干脆来做点你们觉得酷的事情怎么样?”于是,Twitter诞生了。
问:你自己创办Jelly的过程如何?与创办Twitter有什么不一样的?
答:天壤之别。这两个时代完全不同。我们推出Jelly时,用了不到24个小时,吸引的用户就达到Twitter第一年用户总数的两倍。这都得感谢Twitter和Facebook。当Twitter创办时,口碑营销是名副其实的“口碑”营销,真的要通过人们的嘴巴才能传播出去。而现在,当你推出了一个项目时,如果它足够好,人们就会在社交媒体上展开热议。他们会告诉自己的朋友,而朋友也会转发,然后朋友的朋友再接着转发。这便会形成一种爆炸式的传播。
不仅如此,我们现在还没有服务器。也可以说我们有服务器,但所有权是亚马逊的。我们不必走进机房来维护服务器,这太棒了。这的确是一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我们可能只需要几十名员工,就可以为数亿用户服务。
问:你已经多次重塑过自己的专业和创造性职业了。对于那些希望再造自我或再造自己的公司的高管或企业家,你有什么建议?
答:在我新书的引言里,我曾经提到“做到之前,先假装做到”。一件事说久了,你就会自然而然变成那个样子。我退学时,曾经有人问我:“你是干什么的?”我回答:“我是艺术家。”人们相信了我,我自己也开始相信。后来,我真的成了艺术家。要改造自己,首先要迈出第一步,说出你想变成什么样子,然后慢慢地转变。
问:公司层面应该怎么做?
答:难度要大得多,尤其是当你是一家大型上市公司时。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变革首先要从内部开始。人类生来害怕改变,因为人类天生喜欢稳定的状态。我们身体总是在努力保持同样的体温。所以,当你想要变化时,就必须打破常规,寻找新的稳定状态,到达新的地方。于是,新的自我便诞生了。
比如花旗银行,我几年前曾经跟他们的首席营销官聊过。他们也被牵扯进金融危机中,他们也是导致很多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之一——这些家庭之所以破裂,是因为他们还不起抵押贷款,因为银行给他们提供了他们承受不了的按揭。他们决定改变指标,大幅调整内部标准。他们这样对董事会阐述自己的目标:我们可以拯救多少即将丧失抵押品赎回权的人?既然无法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丧失抵押品赎回权,那就来考虑一下我们可以让多少人保住自己的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