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犯罪团伙分工也日渐精细化,在拨打电话、发布短信、银行转账提款、搭建技术平台等各个环节,上下游不同的团伙承担着不同的角色,形成“产业链”式的诈骗体系,境内境外关联互动,诈骗犯罪的能量和社会危害不断加剧。
江苏省公安厅在此轮宣传活动中梳理了10种最常见诈骗形式:通过QQ盗号和强制视频软件录制对方视频影像,对亲友实施诈骗;利用网络游戏装备及游戏币交易实施诈骗;利用虚假链接或网页骗取多次汇款;用假冒低劣山寨产品冒充名牌商品进行网购诈骗;冒充亲友,以车祸、嫖娼、吸毒被抓实施诈骗;群发银行卡透支、消费短信实施诈骗;自称“黑社会”绑架恐吓实施电信诈骗;冒充公检法调查犯罪活动等等。
打击缺乏合力公安面临前所未有严峻挑战
《法制日报》记者了解到,电信网络诈骗最早出现在我国台湾地区和东南亚相关国家。随着跨境警务协作初见成效,相关境外犯罪团伙已将主要犯罪行为实施地逐步转移到境内。境外犯罪集团利用国内部分欠发达地区地域相对偏僻、当地群众法律意识不强的特点,进行有组织“犯罪模式输送”,加之犯罪组织境内境外分工日益细化,组织架构多头交叉且日益严密化,公安机关面临着前所未有的严峻挑战。
据介绍,境内地域性团伙疯狂作案势头十分猖獗,在福建安溪、海南儋州、广西宾阳、广东电白、湖南双峰等地,针对江苏的电信诈骗案件总数达到了40%。为此,江苏省公安厅自2013年起就与上述5省公安机关建立起了“驻点”办案工作体系,将由省公安厅刑侦、技侦、网安部门和地市公安局联合组成的侦查工作组前移到易案发地,在当地公安机关协作下开展先期处置、线索查证、技术侦控和抓捕人员等工作,并与当地银行、通信部门建立协作渠道,提高快速反应、应急处置能力。截至目前,5省工作组已破案74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267人。
“这些地方大多道路崎岖、环境封闭,又都是乡村群体性涉案,虽然有地方公安紧密配合,但仅去年江苏办案人员就遭遇了至少3次集体围攻。”江苏省公安厅刑侦局有关人士介绍说,在一些地方办案过程中,办案人员甚至发现有公务执法人员涉案,巨大利益诱惑让很多人铤而走险。
《法制日报》记者综合在公安各部门的采访发现,破案难的主要原因在于,目前对电信网络诈骗的认识还没有上升到危害国家安全、社会经济安全的高度。在缺乏综合治理体系的情况下,仅靠公安一家“以打为主”,很难从源头上“撼动”犯罪团伙生存的根基。其次,一些地方的通信、银行等部门着眼于部门利益,与公安机关办案协作效率不高、管理松懈,以致查询冻结等手续繁琐,贻误战机。此外,破案一线的专业技术人员缺乏,有些县区公安局还不具备专业、高素质、有经验的办案队伍。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破案成本高。一个案件涉案金额数万元,破案费用却超过数十倍。而一些证据线索不完整的案件,还存在立案难问题。
通信银行业须树立客户利益优先保障思路
一位电信业内人士透露说,现在对于通讯类工具、手机电话,国家法律法规已要求实名制,但在实际执行中依然问题很多。如用户可上网设置绑定各种通讯号码的“一号通”,尤其是电信、联通、移动三家通讯公司运营的400电话,发案较为集中。400电话、云号码等新概念通讯手段,是通讯业运营商增加营销收入的一个重要途径,直接在网上即可办理,而不必要经过面对面核实身份信息。在“效率和效益”面前,安全问题在不经意间“退居次位”。
“诈骗得手的另一个重要工具——储蓄卡,依然存在管理真空问题,尤其是小规模的地方商业银行为了争夺客户资源,不惜采取不正当竞争甚至是违法的方式办卡。一些银行对批量持身份证办卡的人审查不严,极有可能为不法分子所利用。”有银行界人士向记者透露说,用假冒的军官证、护照等办银行卡,目前柜台人员几乎难以识别。而网络认证机制对应的是手机卡实名制,一旦手机卡存在问题,就无法杜绝网银系统被利用。
“包括支付宝、财富通等电子商务而产生的第三方支付平台,目前在江苏已至少有16家。”刑侦民警分析说,从几年来办案经验分析,银行资金在体内的流向监控本身不存在问题,但如果犯罪分子通过第三方支付平台转移巨额资金,或直接通过网络游戏点卡大量购买后折价卖出,就可瞬间成功“洗钱”,办案人员甚至追查不到资金去向。这其中也暴露出多重法律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