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的性格中至少还充斥着不安,同时对自己的公司和产品永远不满。他还喜欢乔布斯。他对新事物保持新鲜感。他告诉我,他对宇宙的秘密充满好奇。
“他曾在公司内部会议上说,要站在现在看未来,未来会发生什么,基于今日的定是一个微弱的信号,人们应该去寻找这样的信号;他也希望能站在未来看现在,聚光灯会打在今天的强者身上,但你若以未来的视角看,那些强者有时显得不值一哂。”我在专栏中写道。
人们毫无疑问喜欢看到强者出现。英雄与英雄崇拜构筑了人们的想象。然而从来没有持久的英雄,昔日的霸主,诺基亚与黑莓,转瞬间就走上了穷途末路。甲壳虫歌唱:“爱情有种转瞬即逝的恶习。”其实大公司也有这种恶习,眨眼工夫,一切都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做投资的经验能够为他提供帮助。他年轻的时候因为履历、衣着和谈吐曾遭到一些投资人的轻忽。他发誓说:“有一天我做投资肯定不能这样,一定要想办法把年轻人发动起来。”等他做投资人、做老板的时候,他格外关注那些没资历的年轻人。他不介意他们履历差,穿得破衣拉撒,话也说不囫囵。
“当年我也是那个德性,很多投资人见到我也扬长而去了。”他说,“我一直希望在公司内部,很多小团队能够独立去运作;不是在等我的指令,而是他们自己想做一件事儿,觉得很有兴趣。这种动力才是最好的。这也是我比较喜欢小团队文化和小团队组织架构的原因。”
周鸿祎相信,真正的投资人一定是通过与创业者见面而感应到了趋势,而非通过抽象的分析与总结。“倘若一位投资人看到的只是已经被总结的趋势,他就没机会了。”他说。
创业者很可能意识不到自己站在一个趋势上面,而只是从用户的角度说:“哦,这件事儿很有意思。”好的投资人可以从“很有意思”上发现一个小小的突破点和爆发点,从而感应到未来趋势。
所有伟大的公司都是从小事儿开始的。推特最初提供的不过是一个140个字的“短信”,脸谱不过为年轻人泡妞提供了便利。它们不知道自己站在趋势之上,而只是从一个小点出发,打动了用户,一点一点地演变成一种趋势。
“就像免费安全,免费杀毒,最早我对这个趋势看得很清楚吗?”他说,“我也看得朦朦胧胧的,似是而非。但我看到大家被流氓软件祸害惨了,我需要来查杀流氓软件。”
周说他在公司里鼓励年轻人去做一些很小的产品,“因为没准背后就隐藏了一个东西”。“为什么大公司不能创新呢?”他说,“大公司一旦成功之后,它评估任何项目都是用一种成熟标准,譬如收益,但这种评估标准只能对过去和现在做判断,而不能对未来做出判断。”
周鸿祎相信,做投资为他提供的最大经验是帮助他看到未来。“做投资就是投未来,看不到未来的人是做不了投资的,”他说,“反过来说也不是所有做投资的人都成功,因为做得好才能证明你有看到未来的能力。”
闲扯了一上午,在我离开之前,周鸿祎又说起《老人与海》:“海明威这个小说,当年我印象挺深,如果他写一个中年渔夫或年轻渔夫就不会有这种震撼力。这是一个老人,外表是老人了,年龄是老人了,体力也都一般,经过努力最后那条鱼还没抓住,被鲨鱼给吃光了,最后拖了条骨架。但他给人以强烈影响,那就是他内心的战斗精神。那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映射。”
当我走出360的大楼,跨过天桥,走到马路对面,我能抬头看到它巨大的墙体。正午的太阳照在那硕大的二维码上,就像是一种宣誓。
“好吧,你还是一个愤怒的青年!”我想,“一定有人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