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汪总这一点打动了。为什么?因为中国国民经济遇到的一个大问题就是质量问题,总体来说数量这个坎儿我们迈过去了,虽然个别有些反复,短期内整体还是过剩的。
但是,质量是大问题。有意思的是,我们这两年一直在跟佛山的企业家研究品质革命,研究下来发现学问不浅,因为质量没有定义的。
什么叫质量?更贵就是质量高吗?如果这么去理解,国民经济就垮了。
后来,我们找到一个美国经济的实践者,因为大萧条,命运沦落,跑去当质量检查员。这个经历让他发现工业企业总是生产大量的残次品,并且质量检查方法非常落后。每次只能通过不断检查来发现次品,然后纠正次品。
于是,他提出“为什么你一开始不把事情做对”这个问题,接着又提出“什么是把事情做对”。在这个基础上,他对质量下了个定义:质量就是合乎要求。
这句话了不得。当然,你可以不同意这种说法,但你一定要品一品这个定义。
拿酒店来说,要分为不同的星级,满足消费者的不同需求;接着,还要考虑不同需求背后的心智结构,也就是猜他们的口袋,以便提供更适合他的服务。这些完成之后,还要考虑不同星级酒店有什么要求,一定要清楚地定义下来,然后让我的产品、我的服务无限逼近地符合要求。
从这个角度来说,定义质量也是一个定位,不要把“高质量”当做喊口号,而是要切实去做。
质量就是针对一个客户、针对一个需求、针对一种购买力,设定一种指标。指标的设置,要考虑它对环境有什么影响,对人的身体、人的心理有什么影响,要达到人类文明最能容忍的下限,然后随着经济的增长不断提高它的上限。
目前,中国的经济数量是全球第二大,制造业全球第一大,贸易品全球第一大,但质量怎么样?
大家不要认为是收入高的人才会遇到质量问题。我多年观察经济的经验告诉我,被差的产品损害得最厉害的是穷人。因为穷人的收入本来就少,他们买不起什么好的东西,于是买的东西很快坏掉了,就再买一个差的补上。
你如果观察第三世界,观察中国的低收入人口,发现他们都受祸于质量很差的产品:本来就穷,不买又不行,买后很快就坏,于是不断买,最后花的钱加到一起,比富人购买高性价比产品付的代价还要高得多。
我们通常说的“陷入贫困陷阱”就是这么个道理。来回在贫困里折腾不出来,其中一条就是因为你收入低,因此只能提供低价产品,低价就意味着低质;然后互相杀价,你便宜,我比你更便宜。这样走过来,对国民经济的提高一点作用也没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国民经济的向好发展。
所以,回到质量的定义,先要定义出一组要求,然后让产品符合要求,这也是定位问题。定位,不是光定位生产什么产品,还要定位生产什么样质量的产品,如果定位完成之后做不到,这是体系问题,是笑话。
四、中国企业家要把全球消费者装在心中
企业家要把消费者装进心智结构的中心位置。任何时候,企业家再牛、再有资本、再是独角兽,也都要服务于心中的消费者,这个定位要清楚。
问大家一个问题:中国企业家的心有多大?有多宽?
我这几年观察中国经济,我觉得我问的问题真的是一个问题。为什么这么说?我这两年去了很多小国家,发现了一个现象,拿出来和你们讨论讨论,不一定准。
我发现,很多小国家也有全球性的大公司,比如来自丹麦的马士基航运公司,丹麦只有 4.2 万平方公里,一个半北京大,570 万人。
另外,丹麦的几家助听器公司也都是世界前沿的,最大的一家叫奥迪康。现在人的寿命普遍变长,但一到 60 岁,听力都会下降,所以听力市场不得了。
100多年前,一个丈夫发现自己的太太耳朵听力不好,然后在报道上看到英国女皇加冕典礼时从美国进了一个助听器,于是他千方百计把那个助听器找来。之后他发现,其他耳朵听不到的人也有这个要求。看到这一需求,他放弃了其他事情,专门做助听器的进口贸易,最后变成自己生产、自己研发,成为世界最大的助听器生产公司。
你会发现,小国企业家的世界很大,丹麦、荷兰、瑞典、瑞士、以色列,它们的企业做一样产品就是做给全人类的,做的是全球生意。
而现在中国很多企业家看来看去,做一个东西给中国人用就觉得很光荣了,我不是说在中国做成一个大市场不光荣,但是算术摆在这里,你再大也就14亿人口。
全球70亿人,活跃人口算30亿。好在现在至少有一家中国公司的产品是服务30亿人的,它是华为。如今,它在170个国家设置了部门、分公司和代理处,全球作战。这是今年5月底在华为看到它的年度报告时得知的。
这是为什么?我们有一个心智结构的自我设限。我们心里当中有一个魔障:我们觉得好的东西,可能别人根本欣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