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和图书馆则是他的另一个圣地。斜挎军绿色大书包的陆奇都会前往占座,直到熄灯前才回到东区14号楼的宿舍。占座时,偷书事件时有发生,有时他只好去旧书店重新购置。有时,坐定后打开“新”书,他惊讶地发现书的内侧竟还写着自己的名字。
当时,计算机系的本科生每周都要上32节课。本科毕业时,49门课程,勤奋扎实的陆共获33个“优等”和14个“良好”。在学习之外,你还能发现另一个陆奇。
计算机科学系是复旦首个制作毕业纪念册的院系,陆是“始作俑者”。纪念册的首页印着两台不同类型的电度表—赞助是陆奇拉来的。纪念册的一旁则写着“本纪念册由跃进电表厂、华丽铜版纸厂赞助”,另一旁则清晰地印着“广告:陆奇”。他写道:“谨献上本人最细研究成果,与列位同窗惜别。陆氏猜想:H1=》C HB(式中H:human;I:intellectualized;C:Computer;B:Brain)。”在纪念册的内页,他极富预见性地解释了这一切:“人类终将使电脑智能化且使其远胜人脑。诸公不妨一效景润,或许,这颗电脑科学皇冠上的明珠非君莫属。”
硕士毕业后,他开始了在复旦任教。导师是钱家骅教授,当时,陆已经在国外期刊上发表了五篇论文,因此倍受器重。
一些神秘的力量开始左右陆奇的命运。一个周日风雨大作,他无法骑车回家看望父母,只好待在宿舍。而同一时间,卡耐基 梅隆大学教授、图灵奖获得者埃德蒙 克拉克(Edmund Clarke)也碰上了这场雨。克拉克站在复旦的教室里,听众却寥寥无几。陆奇被同学拉去凑数救急,偶然间的一次提问令克拉克印象深刻—在看过陆奇的研究论文之后,后者决定向其提供赴美攻读博士的奖学金,并额外免去45美元的申请手续费—陆奇当时的月薪仅有10美元。
当时,留校教师规定必须任教三年才能出国,而陆仅有一年的留校经历。而出国者众多,依照当时组织排序的方法,理论上他至少要等上四五十年。最终,导师钱家骅打破了僵局,校长谢希德决定放行,理由是“国内历史上还从来没有人到卡耐基 梅隆大学去。”
离开中国之后,有两件事情指引着陆奇的学习和工作。“一是知道更多,了解到更多的科学和技术。第二,要做更多研究,以便人们能在更短的时间内把工作做完。”在卡耐基 梅隆大学校友董洁林眼中,陆奇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家中事务交由太太打理,每次朋友聚会,他总是姗姗来迟,吃饱喝足后,就匆匆离去。
陆奇的同学复旦大学软件工程实验室主任赵文耘亦有此感。1989年10月,赵赴加拿大多伦多培训。陆曾独自驱车12个小时前往多伦多相聚。到达时,已临近晚上10点,陆奇载着赵文耘一同赶回大学。在实验室里,他继续着分布式操作系统的课题,直到实验结束。二十年后,再度赴美的赵文耘又见到了陆奇。这一次,陆奇带着蛋糕到达,寒暄几句,便又重返工作。
刻苦的磨砺使得陆很快脱颖而出,1996年,陆奇进入IBM研究院工作,两年后跳向雅虎公司,后担任高级副总裁,负责雅虎所有的搜索和在线技术开发。2009年正式加盟微软,担任在线服务部门总裁,期间一路顺风顺水。谈及秘诀时,他的答复是“做对的事情,其他顺其自然。”
陆氏的成功并不奇怪。他的座右铭即是要做更多(do more)、知道更多(know more)、成就更多(be more)。他通常凌晨3点起床查收邮件,晨跑四英里,然后到达办公室,如此开始一天的工作—在雅虎时,他的如此做派开始闻名。这个并不张扬的人从来不羞于告诉别人自己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他也经常把会议时间定在晚上九点,以此持续不断地向身边人暗示:我们必须按互联网的节奏工作。在雅虎时,发现一个数据库错误之后,他曾坐下来和技术人员一起寻找解决之道,直到雅虎总部的办公楼例行地切断了网络。
他热衷于给下属讲这样的故事。大的公司里有两种人,有一种人接到任务30分钟后就跑过来,说这里有阻力,我该怎么办?30分钟之后,他又遇到阻力,又来寻求帮助。还有一种人。接到任务就埋头去做,下个礼拜他就把这个事情做好了。“你应该成为后一种。下次公司有重要的事一定会找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