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但看起来问题并没有真正被解决。
老罗:从管理的角度,我是很糟糕的,但解决问题不应该总是强迫自己学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如果我找来的这些合伙人级别的管理者,能够做好这些,问题就解决了。而且除了帮我解决我知道的问题,他们还常常能指出我自己过去甚至不知道的那些问题。
《财经》:看起来你总是在别人的提醒和批评下,才意识到一些企业的问题。
老罗:这很正常,因为我完全没有在企业里待过,我的盲区比别的创业者要多得多。
《财经》:回头来看从锤子走的那些人,他们的离开有没有共同的原因?
老罗:各种情况都有。有的人是因为自己和家庭方面的原因,有的人是觉得没希望了,有的人是企业发展过程中能力掉队后自暴自弃了,还有的人只是觉得太累了。
但当企业有人事变动时,即便是好的变动,好到甚至要在内部反复强调以提升士气,我们有时候也不愿意对外讲。因为无论你如何小心翼翼和拿捏分寸,讲这类事情还是可能会对一些离开的人造成伤害。而当你选择不讲的时候,外面又会觉得你试图在掩饰什么。虽然很难接受,但做企业时你要被迫认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运作的。
《财经》:你是哭了吗?
老罗:我只是眼睛有点痒,不是哭了。
|锤子做了三款产品,三款都不够成功,根源是什么?
《财经》:T1、坚果、T2,这三款产品的销量情况如何?
老罗:T1上市一年,到2015年8月时的销量是255626台,坚果不到100万台。三款产品的整体销量都没有达到预期。
《财经》:为什么销量不及预期?
老罗:如果T2在去年5月份上的话,是非常有竞争力的。但最终T2上市比预计迟了近半年,所以当时我们只下了第一批料,就没有再增加。去年12月底,T2上市时,已经是市面上唯一一个没有指纹的旗舰机。T2上市前这个项目在内部甚至被讨论过是不是要取消掉,但你不能让T1的忠实用户等了500多天之后,告诉他们没了。
《财经》:为什么上市延迟了半年?
老罗: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研发还是太缺人了。我们硬件工程师之前只有一支团队。当我们2014年5月发布完T1,按计划这支团队就该回到办公室去做T2。但T1出了问题,所以大多数骨干又跑去救火了。最后T1量产问题用了4个多月才解决,这也意味着我们的T2直接晚了4个月。
再加上T2还挑战了一些非常困难的比如全金属无断点的技术,同期我们的ODM项目坚果又出了很多问题,我们又派本就人手不足的硬件团队去救火。一个人手严重不足的团队,所有项目不得不串行而不是并行的时候,任何一个时间点上的延误,都会导致后续的产品顺延。所以导致最终外界看到的是——我们做了三个产品,三个产品每个都晚了半年。
《财经》:有什么办法来保证T3不再重蹈覆辙?
老罗:最近大半年,我们的研发人员已经扩充了很多,我们已经差不多可以并行两个产品的研发了。明年,我们甚至可以三个产品并行研发了。
《财经》:T3发布时间是否也推迟了?
老罗:T3差不多是按原来的计划发。具体时间点我不能讲。
《财经》:做了这么多的努力,如果T3再出事怎么办?
老罗:有老同事也问过我,我们连着三款没成,如果第四款再出事怎么办?我说很简单啊,埋头做好第五款。我的投资者有时候会说,他们想象不了老罗精神垮了是什么样子。我也想象不了我精神垮了是什么样子,我觉得从心理承受能力上,我这个人是不可能垮的。